的描述里,他的形象仿佛跃然纸上,她知道了他曾趴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等待支援,因为雪路难走他嫌弃支援太慢居然蹲在原地企图挖土豆充饥,也曾在西比诺的山腰被一只浣熊吓破了胆,自己块头太大导致暴露了位置,转移时被教员追着踹屁股。
他似乎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停留在十八岁的少年,可下一秒又意识到六年来他都是上一秒还在和战友说笑打闹,下一秒就要为活命奔波的亡命之徒。
“够了。”宛桾扬声打断他,哭腔浓重,“请,请不要再说了”
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上又开始滑落晶莹,捏着酒杯折射着烛光,语气有些悠远,还有些落寞;“我还以为,你是真的很想念他。”
“我当然想念他,六年来的每一日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。”宛桾的视线模糊,她轻轻摇着头,“我只是,只是不忍心再听了”
她恨不得钻进男人的脑海里亲自浏览她缺席的每一个瞬间,只要一想到他每天连担心自己能否还有呼吸、还有心跳的时间也无,这种挺过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她不由自主地生出许多不忍心。
宛桾甚至不敢问出脑海里最急迫也最怕自己无法接受,有关生死的问题:“后来呢,他去哪了?”
“失去也便失去了,不都说珍惜眼前人么?”
突然房间的水晶吊灯亮起,明亮的光晃人眼。
宛桾转过脸抬手去挡,感觉到男人跨步逼近她,下意识往后退:“周先生,今晚是我失礼在先,还请您放过我那两位同事,我方自然回赠您和您未婚妻大礼。”
她刻意咬重“未婚妻”的字眼想提醒男人的边界,可是对方置若罔闻,宛桾怨恨自己的泪腺还在工作导致她看不清来人神情,一片模糊中直到感觉自己的膝盖几欲碰上男人的裤腿,惊吓之余向身后的沙发倒去,她一只手摸向礼服开叉处。
徐持砚递给她的那个袋子里除了华服,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。
宛桾甚至能听见男人胸膛中发出颤振的低笑,似乎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。
被轻视的羞愤以及看不清的恼火让宛桾大脑几乎宕机,握枪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覆住,牵引着枪口抵住一具身躯。
裙摆向两边散开,长腿赤条条横在两人之间,黑色的腿环和白腻大腿形成强烈对比,男人眼眸里欲色翻滚。
“只是这样你就已经动了杀念,那如果我说我亲眼在监控室看着你在更衣室里套上腿套,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枪。”
男人倾身上前,叁两下卸光弹夹里的子弹。
“下次拿枪指着别人前记得先上膛。”
宛桾感觉到他的手贴住她的大腿根部轻轻摩梭,带起一阵酥麻,在他埋首在耳畔,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耳尖时,宛桾拔出固定领口的别针,向男人颈部刺去
几乎是在同时,男人侧身躲避。
若非因为靠得实在太近,发卡的尖锐部分还是从他胸前狠狠擦过,宛桾惊魂未定之余都忍不住赞一句好俊的身手。
闻声而来的警卫几乎在一分钟之内齐聚门口,扬声询问里面状况后试图破门。
“看来我实在错过你人生太多时刻,以至于你好像真的很恨我。”
男人重新笼罩住她,宛桾看着面前人为她拭泪,宽厚的身躯遮挡了刺眼光线。
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。
“别来无恙,小枣。”